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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我的家乡丨家乡有棵野枇杷

来源: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www.hnxrmt.com  作者:阳小平 编辑:胡君 2024-04-09 15:21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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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枇杷树长在我家乡前坪的左侧,二伯父的屋檐边。我很少的时候它已经有一人抱大了,亭亭如盖,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大棵土枇杷树,它跟另外一株老重阳木是老家大和咀的标志。

枇杷树苗是二伯伯和父亲在几公里外的烟幕山挖回来的。那时我父亲八岁,因为是长子,很小的时候就干大人的活。烟幕山我们习惯叫“冲”,大概是草木茂盛的地方。夕阳西下,伯伯和父亲砍好了柴禾,顺手扯起一棵小枇杷苗带到了大和咀。野枇杷命贱,再贫瘠的土地也能顽强生长,就像那个时代的孩子们。

过了几年,野枇杷树就开花挂果了,到了我记事的时候,那棵野枇杷树已经高出了屋顶。

四月花开,白色的小花,一簇一簇,蜜蜂很远就嗅到了花香,四面八方赶来,嗡嗡嗡很是闹腾。

五月花褪果小,挤在一起探出绿油油的脑袋。这时候我们就开始企盼,每天抬头看几遍果子,总觉得枇杷长得太慢。

七月果子渐黄,总有几只八哥飞来啄食,不识时务的鸟儿正好给我们新做的弹弓练手。有时雷雨天,狂风大作,会有一些果子掉下来,我们几个一窝蜂去抢,也不洗,塞进口里大嚼,咧着乌黑的嘴巴咯咯笑。

八月阳光正好,斜照在树枝上,野枇杷树上的果子泛着诱人的黄颜色,稍有风吹草动,果子就刷刷往下掉。这时候枇杷树下就成了我们小孩争抢的战场,有的提着竹篮,有的拿着搪瓷杯,边吃边捡,等容器里的枇杷冒了尖,嗖地一下跑进屋里,又嗖地一下跑出来继续捡,这样热闹的场景要持续几十天。

老家的野枇杷果不会集中采摘,任其自然掉落,任由各家的孩子去捡。长大后我渐渐明白,大人们之所以这样,一来可以让屋场的每家每户都能分享到,在那个年代,枇杷果既是美味的水果,还可以代粮充饥。二来让小孩们去争拾,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劳动可以带来收获,也可以带来快乐。

母亲说这棵枇杷树果子大、味甜。新鲜的生吃,一口咬下去,甜甜的果汁浸满舌尖齿间,满口都是清香。

每天清晨,母亲将枇杷洗净去蒂,淘米生火,切一个老南瓜,或者放一把新鲜豆角,细火慢熬两小时,就成了缺衣少食的年代最美味的早餐,也成了我们念念不忘的美好记忆。吃不完的晒干,母亲把枇杷干装进陶缸里,严严实实地盖上。冬冻春寒,免不了家人感冒咳嗽,母亲熬上一碗浓浓的枇杷水,趁热喝下,马上就见效。一直到现在,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每年都还晒一些枇杷干,可乐瓶装好,让我们兄妹几个捎上。

后来我们长大成人,一个个离开了家乡,那棵老野枇杷树依然默默地守着故土,悄悄地开花、结果。果子成熟的季节,老母亲坐在靠椅上,微笑着看孩子们在树下捡枇杷。

再后来,二伯伯和父亲相继故去,故乡的野枇杷树就成了追忆的存在。枇杷树也老了,算来已有百岁,被岁月压弯的枝桠每年仍然挂满了果子,像极了我的伯伯和父亲,八十多岁依然劳作不辍。

我与野枇杷树相看无言,目光所致,温暖且悠长。

来源: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www.hnxrmt.com 

作者:阳小平

编辑:胡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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